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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个淡泊红尘,十分谨小慎微的人,他离开家人,找了个远避喧嚣和烦恼的宁静之所,独自礼拜不息,潜心修行。终日里粗茶淡饭,饿了,草草弄些简单的食物充饥。渴了,就一口山崖下流淌的清泉。
好在,山间空气清爽宜人。石屋前的草地上花木扶疏,偶尔还有蜜蜂彩蝶在其间盘旋飞舞。有许多个夜晚,他便斜倚在石屋前一棵棕榈树下,歇息一下困倦的身体,仰望头顶游动在云间的圆月,静听树丛中时断时续的虫鸣。日子倒也过的相当充实、平静。
不觉间,好几个年头过去了。
有一天,从山下来了一个人。他的光顾,使得这位修士颇感意外。
“我是奉我们的女主人之命特来拜访您的。”风尘仆仆的他说明来意。“听说您在本地是位名声颇佳的受人尊敬的人,因此我们女主人想请您为她办一件事。望您不要推拒。”
“鄙人孤陋寡闻,能帮得了什么忙呢?”修士摊开两手,颇为不解地问。
“先生过谦了,您的德行和操守是出了名的。所以我们主人想请您做一次公正人。到时候您可以依据实情,秉公填写证词就行了。事情就这么简单,相信您一定不会错过这个行善积德的机会的。”
修士想了想,觉得不便推辞,便跟着来人下山了。
到家之后,来人将他领到一座屋门口,便退下了。
修士走进屋内,只见床上端坐着一位女郎,身着华丽而薄薄的轻纱。项间、手腕、脚腕上佩戴着名贵饰物。满身的馨香弥漫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。尤其是她那对又黑又亮的眸子,象是盈满了秋水,一闪一闪地传送着百般媚态。
修土顿然僵在那里,一股针刺般的极不自在的感觉汹涌地向他袭来。修土正待转身出去,屋门哗啦—声被关上了。
女郎笑吟吟地走下床来,向他靠拢过来。修士则晕头转向,瑟缩地向后退着。
“女主人,你不是要我来写证词的吗?希望我们速速办理,我还要……。”
“先生您急什么哟!时间还早,我们完全可以慢慢地办嘛。”女郎荡笑两声,张启猩红色的小巧的双唇,颤悠悠地说:“既然来了,先坐下,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……。”
“请问你究竟有事没有?如果没啥事,那我就走了。”修士觉出事情大大不妙,急得出了一身冷汗。
“走?往哪里走?哼!实话告诉你吧.今天你如果不乖乖地听我的话,就休想走出这个门!”
女郎细眉一挑,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,恶狠狠地尖叫。原来,她是本镇的一个荡妇,一个变态狂,专门勾引一些正人君子,作为玩弄的对象。
“那么你……你究竟要干什么?”
修士又急又气,说话的声音都打起颤来。
“只要你学乖点,放聪明点.对你决不会有坏处的。”
“请你说的明白点,到底要我干什么?”
“很好,那么我就明白地告诉你。今天请你来是有三件事需要你做:我这里有一个小奴隶,你替我杀了他。或者——”。她指指桌上一只玻璃瓶。“这瓶酒你给我喝下去。还有,你同我上床……”。
修士听了脑袋差点爆炸了!这三件事,每一件都是大逆不道,罪恶滔天,罪不容赦!要他去做,就是砍了脑壳也不能答应!
“不,决不!我做不到——。”他大声喊。
“别急先生,你可以选择,你只需做其中一件就可以了。好啦,现在你选吧。”
修士楞了几秒钟。其中一件?不行,无论哪一件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罪恶,都是万万不能做的!
“别痛心妄想了,我什么都不干!你杀死我吧,我宁可死!”他牙关一咬说。
“死?哈哈”,女郎尖笑两声,然后又声色俱厉地紧逼他道:“没那么便宜。你死不了,我也不会让你死!如果你不服从,那我就大声喊.让人们统统进来,我就说你企图强奸我。哼!到时候我看你这个修士的脸往哪儿搁?我要让你当众出丑.丢人现眼,身败名裂!—辈子背上流氓、淫棍的恶名,落得个千古唾骂而遗臭万年!”
修士惊惧地一步步后退着,顾不得抹去被喷在脸上的唾沫星。此刻,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个不停,浑身的血液在血管里狂奔乱突,仿佛快要憋爆。他不清楚自己该作怎样的选择。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跌入一个狼窝,一个虎穴,一座吃人的魔窟!
“我,我不会使你得逞的,我要辩驳,要揭穿你的阴谋。善良的人们会为我见证的,会还我清白的。”他喊道。然而声音已相当的微弱。
“别做梦了。谁为你见证?谁还你清白?我同你素不相识,而今青天白日,你闯入我的卧室,把门反锁。试问:这不是强暴又是什么?说到证人我有,我的仆人们都可以为我出庭作证!而你呢?你说你清白,你受骗,那么凭证呢?有谁可以出面充当你的证人呢?”说着,她狠狠地哼了两声,径自朝门边走去。
“等等,”修士象被蝎子蜇了一口似的,惊悸地跳了起来,面孔象纸一般地苍白。他零乱地喘着大口的粗气,伸出右手,做了个无奈和求助的动作。明显地,他的精神堤防已然彻底地坍塌了,垮掉了。
他无力地瘫坐在一把椅子里,耷拉着脑袋.作着痛苦的抉择。
杀人?那太残忍,太血腥。象他这样谨小慎微之人,怎么能同杀人联系在一起呢?他背不起这血债,他做不到。
奸淫?自古道“淫为万恶之首”。那样羞丑难堪之事,自己又如何能做得出呢?今生蒙辱,后世受罚,这样的罪名,他实在担当不起。
最后就剩饮酒了。说到底,饮酒的罪过丝毫也不比上述两样轻。经典中三令五申,一禁再禁,纯洁的穆斯林应该是滴酒不沾的。
可是,事已至此。迫不得已。自己已经被逼到一个悬崖的边沿.毫无退路可言。
相比之下,饮酒最简单,最省事,也最容易了结。他现在所盼望的,是尽快逃离这屈辱之地。越快越好他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分钟。
于是,他伸出早已僵硬的手,抓过酒瓶,仰起头将瓶口对准喉咙,痛苦地闭上了眼睛……
结果是显而易见的。他醉了。一醉之下,他稀里糊涂地行了奸,杀了人。
淫妇逼迫他任选一样,他选择了其中虽轻的。然而,最终却干了所有的……。
转自 芝兰雅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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